谢怀柔【2】(1 / 2)

非典型女主[快穿] 秦寺 4298 字 1个月前

新帝登基后, 闭宫三日未出。

一叠叠奏折送入寝宫, 又一份不少的原样送出。

寝宫内浓厚的药汁酸涩气味熏什么香都遮挡不住。

紫鹃把窗户打开,一阵风吹进来险些灭了灯盏,她侧过脸,吩咐别的侍女“把窗都支起来, 陛下说, 谢大人不喜熏香味。”

“不喜欢便不喜欢呗, ”有面嫩的小宫娥, 偷偷问紫鹃说, “陛下都受了寒, 怎么却还这样迁就一个……内史大人。”

“听你这语气, 倒像是瞧不上两千石的内史职位”

“奴婢哪儿敢啊, 奴婢只是觉得奇怪, 怎么昨日左相大人同尚书仆射都被挡下, 单单宣她来见。”

“嘘!多做事,少说话,还是舌头不想要了”

谢怀柔半夜入宫觐见。

传言因悲恸而抱恙不起的君王正站在桌前, 面色红润, 悠悠地提笔临摹着前朝大家书法。她长发披肩,广袖衬得素腕越发纤细,似一折便断。

她字临得是极好的。

笔锋清逸洒脱,比起娟秀清丽更不如说是风致翩然,犹带一丝雍容华丽。

谢怀柔还记得几年前第一次见她习字时的震撼,不曾想过这么毛躁懒散的小丫头片子, 提笔竟能写出那么一手好字。

桌旁还堆放着上好的缂丝绸缎,季郁喜欢亲手把收集来的或自己写得满意的作品装裱。

文倚装成的上乘书法,无论设在哪儿都是一片秀丽。

她抬眸望过来时,谢怀柔及时收敛目光。

躬身行礼,一如既往平静语气和能省则省的话“参见陛下。”

季郁看她一眼,没有停笔,这帖《宣示表》还有几个字便临摹完了。

面上似笑非笑地说“君王半夜召见,请入寝宫,还衣冠不整地站在卿面前。卿倒也泰然自若得很。”

谢怀柔保持着行礼姿态,眉毛都没有动,恭敬答“微臣惶恐。”

“平身吧。”季郁自觉无趣,不再刻意刁毒。

她这人在朝野之中惯会八面玲珑,能言善辩,一副娴雅温和的能臣模样。几次赈灾都平复灾情,百姓间亦有大片善名。

明明是只笑面虎,在她面前就成大冰渣子。

满身书生傲骨不知做给谁看。

嘉和公主幼时莽撞,得罪于她,但到底也被她弄断一条腿。她不想着讨好弥补,明皇请她做她老师,她竟然还敢拒绝,且连拒三次。

“……”

季郁愣神间,真心话下意识地问出来“卿当年不愿满腹经纶埋没深宫,可曾后悔么”

“不曾后悔。”

谢怀柔双睫半垂,神情甚恭敬,连带着语气也是实打实的真诚。

“陛下今日是何等龙章凤姿,子晏不惭,做得最妥当的事便是没有敢不自量力地为公主师。”

竟然夸她了。

季郁精神一抖擞,眼神都亮了亮。

她不再一口一个“微臣”、“末臣”,还拉近关系般自称字了,而且那叫个眉眼温顺。

谢内史这幅隐隐带笑的模样,一扫往日不冷不热,倒真像是她秉烛夜谈的爱卿。

季郁眯着眼品了半天,墨自笔尖滴落,都没回味出话里有什么绵里藏针的字眼。

“……”

谢怀柔见她沉默,心中忐忑这番谄媚的话是否太过热切,反引她厌,正待补救些什么。

耳旁听见少女又哑又娇地笑了声,“是了,姊姊若想,总是能轻而易举哄我开心的。”

谢怀柔心尖微颤,罕见默然。

明知此刻该说惶恐的。

这几年里对她能避则避……并非讨厌她。

窗支着,月色缓缓地流淌进来,地上铺着一道光与影。

季郁放下笔,才发觉临摹了半个时辰的成果,被自笔尖滴落的墨汁染得不像样了。

她轻轻揭起宣纸,想让墨离旁边的织锦远一些,别再弄污了。

两人说话,她特意让宫女內侍候在外头。

旁边没有服侍的人在。

季郁想把砚台挪个位,伸手去拿却低估了歙砚的分量,手腕一软,砚台便翻到身上直直地砸于地面。

季郁“……”

她低头望着身上星星点点的乌墨,一时都忘记要说什么。

谢怀柔口中轻轻告罪,一方锦帕替她擦掉小腹处快渗透进去的墨,边扬声唤人进来替她更衣。

待要擦她手上的墨水,抬眸时,看见她眸子正乌溜溜地望着她。

谢怀柔动作微顿,旋即若无其事地继续。

低头抿着唇角的笑。

就算如今,她也只不过十四岁,穿上织锦龙袍坐于王座的半大孩子。一方砚台都拿不住。

她乖乖站着,任她握住手,拿锦帕擦着她一根根白皙的手指。

侍女进来见状,忙低头收拾着地上被泼翻的砚台。

季郁刚才不知是揉了揉鼻子还是蹭了下脸,鼻梁周围也有一块乌黑,小花猫似的。

本人好像还未发觉。

谢怀柔替她擦干净手,白帕也脏了,她没多细想,就以指腹轻柔地蹭掉她鼻梁处的那块乌黑。

姿态自然,一如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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